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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演唱歌手:合辑
  • 专辑名称:流浪之歌
  • 唱片公司:飞鱼云豹音乐工团
  • 发行时间:2013/12

流浪的故事 穿过云雾的歌声,古调是祖先的生活与情感的凝结,林班歌是战後原住民生活与情感的凝结。『流浪之歌』从部落耕耘十馀年的实践中,自然而生。

Disc 1

  • 01 山中的生活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02 船上的月亮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03 一样的原住民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04 山地小姑娘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05 旧日情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06 永远爱着你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07 失恋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08 情人的眼泪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09 难忘的心上人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10 乡情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11 小米酒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12 流浪劝世歌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  • 13 东埔情歌 词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 曲:原住民族传唱歌谣

专辑介绍


流浪的故事 穿过云雾的歌声 极简的音乐编辑/李娜
十月,玉山脚下的东埔一邻部落,『流浪之歌』的歌者们在一起练唱;这天也是“原住民部落工作队”从南到北的成员,排湾丶卑南丶布农丶泰雅……来聚会的一天。歌声响起时,喧闹玩笑渐渐停了,大家都围拢过来。愈听愈静。

“特别是那些45岁以上的人,都屏息地,那个眼神喔……”

林班歌,翻动了他们的记忆。有的人眼睛湿了。那歌中的“好哥哥”丶“好妹妹”,如今都老了,歌却还是那样青春,一径在召唤。

而年轻人,举起了一排手机丶相机,开始拍摄。或许他们未曾经历上代人“上山砍草”与都市飘浪的生活,但不陌生这些旋律。此刻,那总是好玩地唱丶喝酒地唱丶婚礼上喧闹地唱丶那卡西地唱……的林班歌,在美珠丶亚山丶明仁的对唱和“东埔班”的合音下,被演绎地如此美,如此细腻充盈,而歌中的情感,又如此地举重若轻。

林班歌:有限的语言丶无限的音乐
原住民古调,慢慢走出了人类学记录资料的小匣子,登上舞台,或被誉为“最能代表台湾特色”的文化。林班歌,作为部落几十年来的“流行歌曲”,却很少为“主流社会”所知。

古调是祖先的生活与情感的凝结,林班歌是战後原住民生活与情感的凝结。同是原住民在生活中创造的文化。

日据时代,猎场成了林班,出草成了“砍草”,就有了「山中的生活」这样不同於传统歌谣的劳动歌。“山中生活,夜晚多寂寞。听到虫儿叫,以为是妹妹的声音”,这阿美族旋律丶用日语唱的歌,是林班歌的先驱。

战後台湾“伐木赚外汇”政策和“山地现代化”的货币需求,促生了广泛的原住民林班劳动,产生了集体创作的丶跨族群的林班歌。
深山劳动的夜晚,桧木很高,月亮很大,呦呦口琴响起来时,谁能不唱歌!

用的是生疏的第二语言“国语”,和自身丰富的民族音乐传统,表达对现代生活的感受。於是,奇妙的矛盾统一:歌词直接反映着生活,直白如话无矫饰,甚至被认为是“俗”丶“难登大雅之堂”,但这俗与动人的旋律合起来,方知不是俗,是纯真。旋律和歌唱,既吸收古调的养份,又不被古调的深奥文辞演唱所束缚,达到了曲尽其情的自由,成为一种可以“流行”於不同族群部落的现代民歌。放在台湾民歌史上,这应该是一个值得追寻丶大书特书的现象。

砍草与流浪的歌: 更广阔的,是生活
林班歌伴随着原住民从南到北地上山砍草,从部落到都会丶往鹰架上到渔船上,一路披挂各族各部落的特色,歌词修修补补,腔调也会多样。同一首歌,知本有知本的腔,东埔有东埔的调。

而「山中的生活」一再被编曲翻唱,每一个版本,都鲜明又好听。1970年代胡德夫把它改成「大武山美丽的妈妈」,唱的是在城市的原住民青年,对山谷里奔跑的童年的向往;本专辑里的「山中的生活」,更广泛流传在部落族人中,表达着林班歌最常见的主题:“失去爱人”。

虽说“你说分手就分手,随你的良心”,“分离”的不得已,却更是资本累积扩张中丶整个族群置身社会底层的“不得已”。

「船上的月亮」,就是国际鲔鱼业兴盛年代,签下三年契约跑远洋的族人,躺在甲板上看月亮时,从心里流出来的歌。“两三年等着我”,青梅竹马的承诺,敌不过时代的无情浪。

部落里的女生,除了流离都市,还有不少嫁给了外省老兵。曾将性命交付抗战的老兵,在“无坟可上”的台湾,卑微地承担着家国动荡的历史後果,而原住民与他们分担了这一苦痛。「一样的原住民」这首歌里,部落流传的还有一个文本:“我有一个女朋友,爱上了别村的男主角(嫁给一个外省人),不要客气,常常来玩,我们都是一样的原住民(好朋友)”。无论是部落女生面临的年龄丶文化冲突,还是部落男生由此而来的娶妻困境,出之以歌谣,没有悲情,听到的是淡淡的诙谐,素朴的包容。

这种包容,与其说是无奈,不如说,来自一种宽厚的文化传统。「山地小姑娘」,原本是平地人做的“山地歌”,多来自对山地桃花源式的想像。类似的还有“阿里山的姑娘”丶“碧兰村的姑娘”。但这些想像有一个出发点没有错:与土地和山林相亲丶守望相助的人,不能不是活泼的丶美丽的丶纯朴的丶宽厚的。

这些歌,族人一视同仁地快乐唱起来。本专辑里的「山地小姑娘」,加入了布农族特有的“报战功”,完全吸纳成了“自己的歌”。

自己的歌:古今土洋,在传唱中自然融合
林班歌烙印着原住民的文化属性,这属性同时是变化和混融的。早期林班歌里多有日本演歌的痕迹。「旧日情」便翻唱自1939年被日本歌手东海林太郎唱红的「明月赤城山」。这首风靡其时的演歌,伴随“大日本军国主义”的肆虐步伐,但词与曲,却华丽哀婉:“赤城山啊,夜空澄澈,满月一轮,是谁在那里,吹浮世横笛?”族人填词“既然你把我抛弃,为何要我受折磨”。歌谣与其社会环境之间的相互映照和转喻,耐人寻味。

没有一定之规,也往往无从确定作者的林班歌,有开放的音乐性格,能顺手采撷台湾流行音乐丶西方现代音乐的元素。鲜明如「小米酒」和「乡情」。如同华尔滋舞曲的「小米酒」,抒情的节奏就是微醺的吟唱,跟着一起唱,不喝也醉,不是纸醉金迷的醉,不是强说愁的愁,是因为各种最直接的困苦和看不到出路的迷茫,“只有你 美酒 才能消除我 我我我我 心中烦忧”。

杨渡以《诗经》为喻,将林班歌比做原住民的“国风”,乃是可待采撷丶传达民情的民歌。确实,无论从科技传媒丶商业流通的角度,还是从起源丶内容来看,集体创作丶自然传唱丶人际传播的林班歌,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民歌。几十年间,也有许多被“不问出处”地通过电台丶电视台和一些歌手的演唱,成为“流行歌曲”,比如「可怜的落魄人」和本专辑里的「永远爱着你」丶「难忘的心上人」。原住民对流行音乐界的贡献,不只是这些好听的歌丶不枯竭的天分歌手,还应有,对“流行”的原初意义的触动:表达出最普遍与真实的心声,召唤与他人忧欢与共的情感,和能力。

云雾中的美珠与东埔:赤子的歌唱
美珠说:上帝真的很爱我。
几年前,美珠心心念念,告诉亚山:我很想唱林班歌呢。
然後,『流浪之歌』就来了!

十几年了吧,随着电视综艺丶卡拉OK的普及,即使是东埔一邻这样的高山部落,人们随意小聚,聚会唱林班歌的情景,也越来越少了。现在大家一起唱歌都是在教会,唱的是圣歌,不会唱活泼的林班歌。小孩子们有他们的流行歌曲。

“林班歌很好听,就这样被忘记的话,好可惜。我们小时候丶年轻时候,都是和林班歌在一起的。那时候生活很单纯,没有钱,但很快乐。像在林班砍草,辛苦是辛苦,但只要一起唱歌就那麽那麽快乐。我就想我们该录下林班歌,让小孩子们知道,爸爸妈妈还有我们的部落啊,过去是怎麽生活的。”

东埔一邻,是玉山脚下的布农部落。从前焚耕游猎的生产方式,使得布农的音乐传统与他族不同:除了猎人的歌,古调总是在祭典上以合音献给天神的。相应着严肃的婚配制度,几乎没有情歌。

或许也因为这样,战後的林班歌,对美珠这一代来说,有着格外重的情感意义。除了从南部流传过来的林班歌,东埔还有自己的林班歌,以「东埔情歌」为代表,高山民族的抒情,朴质动人,没有阿美族的欢快丶排湾族的华丽,更没有知本的那种顽皮搞怪。
而且,布农总是“大家一起唱的”!

那麽美珠,是一个难得不怯於独唱的布农。这个种敏豆就只管种敏豆,对数字丶成本毫无概念,对诸如十字路口丶电梯等讲求速度的现代事物,都会心怕怕的女生,唱起来歌来,却那样地自信丶自由:她能坚定又柔婉地驾驭着声音,把每一个细微的转折丶情感的起落,都唱得纤毫毕现。

见过她娇小温柔的模样,没听过她唱歌的一个朋友,摘下耳机,吃惊地说:她的歌唱里有“对生活的承担” 。没错!在她和亚山半辈子遭遇的艰难丶贫穷丶车祸丶病痛中,她那瘦小身体里的力量,让亚山也起敬和心疼。“患难是一个祝福”,她总是谦卑地把一切归於神,她不曾想过,对基督的接受,是以她自己的善良和柔韧做慧根的,所以磨难不能损害她的纯真,这也是东埔布农的高山民族性中,最令人动容的。

听美珠的歌声,和东埔班的合音,就知道了。他们用赤子的心,用纯真,融化了沧桑。

合音的东埔班,三对夫妇,除了亚山和美珠,还有万寿和金花,木松和明花。

看到亚山丶万寿和木松录合音时,小朋友一般随着节奏晃动身体的模样,你会想,他们一定是从教会的幼稚园时,就这样一起唱歌了。没错,他们一起长大,一起打工,一起成立“布农文化工作室”,学习古调,守护部落。

东埔合音班,与现代合唱团的不同,或许正来自这样一种生活和精神的投射。如“八部合音”,模拟的是自然界的风声草声瀑布声蜜蜂嗡嗡声,遵守的,则是部落组织形式和对身为“布农”(含义为“人”)的要求。祭典上唱“八部合音”祈祷小米丰收,不能提前练习,这一禁忌并不神秘,它依凭的,是平常的互信与扶持。

录制「山地小姑娘」的合音时,总监建议,可不可以结尾加一段布农的“报战功”?太太们很兴奋,商量一下,几乎一次就录成功了。传统上女人并不“报战功”,但用报战功的形式表现布农女子的气魄和幽默,她们足够。

三对夫妇的默契,使得原定五天录完的合音部分,花了一个下午就愉快丶超水准地录完了。

『流浪之歌』还有一个有力的加持。在原住民部落,提起陈明仁,四十岁以上的大概无人不晓。来自台东知本部落的他,1970年代,以「可怜的落魄人」把林班歌带入都会舞台,红到东南亚;1990年代中期以“北原山猫”重出江湖,2001年,拿到12届金曲奖“最佳重唱组合”;善唱卑南古调的他,也是飞鱼云豹音乐工团的老将。老将出马,不但亲自参加林班歌的田调,为部落流传的大量林班歌做整理丶记谱和选择,并且和美珠一起重新演绎了他大学时代跟爸爸(日据时代原住民第一个音乐师范生陈实)学会的「山中的生活」。这流传近百年的旋律,透过陈实丶陈明仁和美珠,完成了一个原住民近代音乐与历史的承传。

制作:让林班歌回到林班歌
做『流浪之歌』!这是飞鱼云豹音乐工团和原住民部落工作队,从部落耕耘十馀年的实践中,自然而生的。制作人荒井和北京音乐人黎强,曾合作排湾族林广财的音乐专辑『百年排湾』;曾上东埔,感受过原住民的部落生活;又一起读了将与专辑一同发行的《流浪之歌》书稿,把握林班歌的社会与历史内涵,以及,“林班歌对於原住民意味什麽”。

因此,为『流浪之歌』编曲,荒井首先明确,让林班歌回到林班歌,重新成为部落人享受的音乐。

“林班歌有一般流行音乐的特徵,我也可以把它编得更华丽,给它不一样的风格,比如拉丁风格,摇滚风格,但是不行,要尊重林班歌对他们是什麽。”

所以,保持配器的简单,只用黎强的吉他和荒井的打击。但给予更精致的编曲和吉他指法,这样,一方面让族人仍能随时随地“想唱,抱起吉他就能唱”,一方面,又给他们进步的空间。专辑特别附上十三首歌的吉他和弦谱,让年轻人可以通过练习精进指法,甚至可以进一步学习打鼓。也只有吸引到年轻人,林班歌才能承传。

其次,突破以往林班歌演出丶制作时多用的那卡西方式,固定节拍和喧闹,有时会限制了独唱林班歌时细微情感的发挥。荒井把有些歌拉慢,让节奏更自由,也让歌者不必拘泥於此前被节奏固定的唱法。美珠很快适应了这种“自由”,充分运用了编曲给予她的诠释空间。原住民音乐的传统精神,不就是如此麽?

或许这就是东埔练歌那一幕,让许多人屏息的:人们听到了这样的『流浪之歌』,不管经历多少磨难,回到了林班歌最初出发的地方:用赤子之心,快乐地丶自由地歌唱。